Page 98 - 《上海体育大学学报》2024年第4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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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仁杰. 神圣与世俗之间：大学体育社团中的社会人格培养——以北京大学山鹰社为例

           化和传统有重要的平衡作用：重实际训练，平衡唯理性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罚、影响队友。”（SY04）“开始会觉得有些纪律有点

           思维；克服艰苦的自然环境，平衡“温馨”的“小圆香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太过严苛，但大家都遵守，自己犯了就会有压力。”
           门”气；接触社会，接触“老少边穷”，平衡闭门造车的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（SY05）
           学府气 。为揭示山鹰社社团生活及其对社员的道德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对于一个集体或组织而言，纪律具有常规性，在此
                 [9]
           影响，笔者访谈了        12 位山鹰社成员（表        1），其中，有入         意义上，纪律成为维持社团活动与社团中人际关系正
           社半年的新社员，有参与过冬训、科考、登山活动的老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常秩序的手段。正如涂尔干             [4]98  所言，纪律精神的首要
           社员，也有在社团多年、担任过社团核心职位的骨干社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因素就是对生存的常规性偏好，如果担负社会功能的
           员。需要说明的是，作为该社团成员，笔者参与了一定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人不能在规定时间内以规定的方式执行其工作，那么
           的核心活动。诚然，这对于深入了解社团内部的文化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集体生活就不能和谐运转。纪律的出发点是超越个人

           和运行机制有一定益处，但也会存在内部人的视角局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的集体利益，这不仅保证了集体秩序的运行，更形成了
           限。为减少这一身份带来的研究局限，笔者尽量使自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个人对集体的认同感。受纪律影响的过程即一种身份
           己处在一个客观的立场对社团进行观察和审视。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建构的过程，在此过程中个人或群体身上会形成某种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性情。如在训练时不准迟到、训练后喝水要在后勤人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表 1    访谈对象基本信息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员允许后统一进行、在山间行进和训练过程中不准讲
                  Table 1    Basic information of interviewers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话，这些社团内部的纪律要求会影响人的心理、性情和
            编号    入社时间/年                社团经历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①
            SY01      0.5    野外徒步、攀班 学员                        行为。个人在遵守纪律过程中为自己打上了特殊的标
            SY02      2      攀班学员、攀岩集训队队员                      志，并借助这种标志认识到自己的与众不同。一群具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②
            SY03      2      冬训 队、登山队队员，技委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有这种标志的人聚集在一起就形成了具有高度认同的
            SY04      1      攀岩队、冬训队、登山队队员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群体。
            SY05      4      冬训队、科考队、登山队队员，技委
            SY06      2      冬训队队员、队长，科考队、登山队队员                    对个人而言，作为一种对人行为的规范，纪律有其
            SY07      1      冬训队、登山队队员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道德上的功能和意义。“正因为规范可以教会我们约
            SY08      1      攀岩队、冬训队、登山队队员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束和控制自己，所以规范也是解放和自由的工具。”                      [4]39
            SY09      1      冬训队、登山队队员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它通过对行为的固定和确定，消除了个人的随意性，但
            SY10      4      冬训队、登山队队员
            SY11      3      冬训队、攀岩队队员，攀班教师                    这并不是对个人自由的限制。相反，很多受访者表示，
            SY12      1      冬训队、科考队队员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在北京大学自由的氛围中，山鹰社的纪律是一个很好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的补充。自由不仅意味着对限制和约束的反抗，也意
            2.1 纪律精神：对个人和集体的形塑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味着一种盲目和不确定。如果受一时冲动的影响，自
               作为户外社团，其成员从事与生命息息相关的极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由就会成为放纵，个人就会成为无根的“浮萍”。社团
           限运动。因此，山鹰社有着极其严格的纪律要求，如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纪律给予人不可逾越的限度，而在某种程度上也给予
           “迟到一分钟全体做俯卧撑，训练时不能说话和使用手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人明确而专门的任务，使人不至于在无限中迷失自己。
           机，重大活动迟到取消参与资格，重大操作失误或安全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“正是我们的本性，才会受到外力的限制。所以，
           事故必须在     BBS（北京大学校内学生论坛）公开进行检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我们自愿接受这种限制，因为它既是自然的、和善的，
           讨”等。纪律是一种强有力的社会规范，在对纪律的遵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①山鹰社攀岩分为攀班、攀岩队、攀岩集训队，其中：攀班面向
           守和反思中，社员逐渐形成了对自我和集体的重新认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普通社员，有普及性质，除上课外无其他训练；攀岩队需经选拔，有
           识。社团纪律是在社团长期发展过程中流传下来的。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严格的训练要求，主要为社团培养攀岩储备人才；攀岩集训队为社
           这样的纪律带有一种习俗的色彩，是一种通过不断重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团攀岩的精英队伍，训练严格，主要代表社团参加校内外各种比赛。
           复积累起来的“力（force）”。这种“力”在社团的长期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②冬训是山鹰社培养登山人才、传承技术和精神的重要活动。
           活动过程中经过检验和修正受到广泛认同，具有一定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成员需要满足参与日常训练和特定活动的要求才能进入冬训。冬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训每年举办   1 次，第  1 年社员作为新队员主要学习一些冰雪环境生
           的权威性和必然性，成员对纪律的遵从始于这种权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存的知识和登山的相关技术。第          2 年社员可成为老队员（负责队伍
           威性。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的建设）或“技委”（主要负责教授相关技术）。参与登山的队员必
               “刚开始我对纪律是一种恐惧的心态，生怕自己被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须参加过当年的冬训并达到一定要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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